在經歷三年多的寬限期后，美國數百萬借款人重新面對高企的學生貸款還款壓力。

紐約聯邦儲備銀行數據顯示，今年第一季度，約有560萬名借款人被標記為學生貸款違約；同期，整體違約率也從去年底的0.7%躍升至8%，重回疫情前水平。這一趨勢不僅加劇了家庭財務負擔，還會為美國經濟增長前景增添諸多不確定性。

摩根士丹利預計，今年學生貸款的月度償還總額將增加10億至30億美元，或將使2025年美國國內生產總值（GDP）減少約0.1個百分點。

信用評分普遍下滑

盡管聯邦政府早在2023年秋季結束了學生貸款的還款與利息豁免措施，但相關信用記錄直到去年底才重新納入評級機構的統計。隨著這一緩沖期到期，不少借款人發現自己的信用評分驟然下滑。

紐約聯儲數據顯示，約200萬名信用評分在620至719分之間、被歸類為“近優質”級別的借款人，其平均評分下跌140分；另有約40萬名“優質”借款人（信用評分超過720分），平均評分下跌177分。

盡管部分借款人原本信用狀況尚可，但在多年未還款之后驟然恢復義務，令還款壓力顯著上升。疫情期間，美國政府一度暫停對學生貸款的催收程序。但從本月起，聯邦政府已重啟追繳行動，包括扣押工資、退稅和聯邦福利。一些此前從未經歷過催收程序的借款人，如今陸續收到來自陌生公司的債務通知，措手不及。

劍橋大學經濟學家康斯坦丁·亞內利斯（Constantine Yannelis）指出，部分借款人已長達五年未還款，早已將貸款“從日常財務預算中剔除”。這一群體的違約風險尤為突出。

違約風險持續外溢

在新近被標記為違約的借款人中，多數本就處于次級信用評級。但“近優質”和“優質”群體的違約數量也在上升，顯示還款壓力正逐步向更廣泛人群蔓延。

從地域分布來看，貧困州的拖欠率明顯更高。紐約聯儲數據顯示，今年第一季度，密西西比州有多達45%的學生貸款借款人陷入拖欠，該州也是美國貧困人口占比最高的州之一。

芝加哥大學哈里斯公共政策學院經濟學家萊斯利·特納（Lesley Turner）表示，面臨償債困難的借款人多就讀于營利性高校、兩年制院校，或在完成學位前輟學，且上述群體之間高度重疊。

“我們必須摒棄一些刻板印象。”特納表示，“真正陷入還款困境的，并非那些剛畢業的常春藤名校生，而是原本就處于經濟邊緣的工薪家庭。”

此前拜登政府推行“節省昂貴教育費用”（SAVE）計劃，為借款人提供按收入償還貸款的選項，但該計劃目前正遭遇司法挑戰。一旦該計劃受阻，數百萬原計劃推遲還款的借款人或將陷入突如其來的財務壓力。

杜克大學經濟學家邁克爾·迪納斯坦（Michael Dinerstein）認為，目前的違約水平可能尚未觸頂，未來幾個月形勢或進一步惡化。“我們或許會看到拖欠逐步緩解，也可能面臨更深的違約周期。”他說，“目前尚難判斷走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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